斎藤肇 著
10
【资料图】
“那不是我的责任!”
角馆先生高声说道。
客厅里似乎有两个人在争论着些什么。
时间是案发当天的午后。四下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。我走出自己的房间,打算去一探究竟。
听不见另一个人的声音。看来只有角馆先生情绪激动,对方在交谈中仍保持着冷静。
“这又不是我的本意,我单纯是邀请他们来家里玩,哪里知道会发生这种事?”
我没能踏进客厅。他们似乎在谈论非常重要的事。虽说有悖道德,但我决定在暗中偷听他们的对话。
“根本就没那回事,是谁胡说八道的。”
随着谈话的深入,内容也越发耐人寻味了起来。不过由于听不到另一方的发言,我尚未对情况有足够充分的理解。
“荒唐。都这种时候了,哪还会有什么预告?”
预告——。他们所指的是预告杀人?莫非已经有人收到杀人预告信了?
没错。“暴风雪山庄”模式的共同特征是,复仇对象的身份总是事先就确定好了的。向即将遭到杀害的对象发出预告,然后按照预告精准无误地实施报复,其过程能营造出恐怖的氛围。
如果这家人已经收到了预告信,那么案件的背景无疑将会浮出水面。
我竖起耳朵,试图去听取更详尽的信息。可就在谈话途中,角馆先生突然压低了嗓门。
我认为这是角馆先生即将走出房间的信号,于是慌忙离开走廊,紧接着回过头,又一次缓步朝客厅走去。遇到这类情况,躲躲藏藏是最愚蠢的行为,反而会招人怀疑,大大方方地佯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才是明智之举。
然而事与愿违,没有人从客厅里走出来。一不做二不休,我直接打开了那扇门。
有个人瘫坐在沙发上。昨天我和角馆夫人初次见面时,她恰好也不偏不倚地坐在相同的位置。可屋里却不见其他人的踪影,我环视了一周,依然只看见角馆先生一人而已。
这里肯定还有另外一个人,刚才和他交谈的那个人。
我看向房间里的另一扇门,它通往隔壁的厨房。恐怕对方前脚刚从那扇门离开,我后脚就开门进来了吧。
“有什么事吗?”
角馆先生目光涣散,可以说大半个人都落入了失魂落魄的状态,一种好似遭到信赖之人背叛的情绪在他周围盘旋。我本想开口询问刚才在房间里的人是谁,可一旦问出口,自己刚才的偷听行径也会暴露无遗。
我迅速作出判断,决定旁敲侧击试探他的口风。
“请问,明智先生在哪儿呢?”
如果明智先生刚才在场,他一定会照实告诉我,如果不在,那他应该也会作出相应的表现。而据我猜想,假如那个人不是明智先生,那多半就是犬泽先生吧。
不过他的回答稍稍偏离了我的预期。
“你找他吗……。喏,就在那儿。”
角馆先生伸手指向我进来时的那扇门。门还开着,明智先生恰巧刚走到门口。
“喂,明智,他好像找你有事。”
“是吗。”
他慢悠悠地走了过来。圆框眼镜掩盖住了他的神情,我实在无法判断出他在思考些什么。
不过如此一来我便可以推测,刚才和角馆先生交谈的人就是他。在我开门的瞬间,他就出现在了走廊。而且他与我想法一致,并没有躲藏,而是选择直接现身。这个姓明智的人果然不简单,他心里也在暗自打着算盘吧。
“怎么了?”
我一时哑口无言。原本我就没有要找他的打算。
“不好意思,我想问一下你昨晚是睡在哪儿的。”
“唔。”
他轻轻点头,看起来像是在揣摩我话中的深意。
“就在给我安排的那间客房里,昨晚一步也没走出来过。”
我既没有理由,也没有证据去怀疑他的回答。
“这样啊。”
此时,身后的角馆先生对我开口道。
“对了,大垣,我从宇城那里听说了,你想要找出这起案件的凶手是吗?”
这句话仿佛一把突如其来的利刃扎进了我的心脏。
“我理解你被困在这里坐立不安,不过也希望你不要再给这个家添乱了,好吗。”
“这……”
我挠了挠头。当然,他的说法不难理解。我终归也只是个局外人,而类似这种案件,牵扯到的多半是不可告人的私密问题,他自然不会乐于见到我参与其中。
可是角馆先生的态度十分微妙,有些唯唯诺诺,显然没有要严辞制止我的意思。
“我当然知道,案件一日不解决,大家心里也一日不得安宁,而且我也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。只是我怕插手案件反倒会让你们遭遇不测啊。”
相当含糊不清的说法。
“还以为什么事呢。”
声音从背后传来。回过头去,发现站在那儿的是犬泽孝三,他正恶狠狠地瞪着我。
“这是我们自家的事,你小子别太把自己不当外人了,好的不学偏学条狗四处乱嗅,烦不烦啊。”
他眉头紧锁,显然对我抱有强烈的敌意。我心底忽然涌出了一股没由来的斗争情绪。
“可是搞不好还会有人遇害啊,总不能放任事情继续发展下去吧。”
“我都说了……”
犬泽露出了咬牙切齿的狰狞面目,或许他早就预料到我会提出反驳。
“你这就是多管闲事啊。反正案子跟你无关,才刚来了一两天,你有什么理由插手我们的家事。自家的事,我们自家人会想办法,你别瞎掺和。”
这男人粗鄙无礼。不知为何,我也逐渐对他心生敌意。
“你说得轻巧,可是万一出现下一位牺牲者呢?宇城就已经摔下桥,差点没命了啊。”
犬泽不屑地笑了。
“那又如何?爱怎样就怎样吧,反正会死的都是一群蠢货,这不就行了吗?”
“没准下一个死的是你呢?这都不好说的。”
我的话没有吓唬到他。听完后,犬泽只是嗤之以鼻。
「你就是凶手吧」
如果可以,我很想抛出这句话。但我没有被情绪冲昏头脑,目前我还空口无凭。
冷静思考一下,我或许应该假设这个男人手中握有某种情报。正因为掌握了某些信息,他才能如此冷静。只是我不清楚他到底知道些什么,莫非是知道凶手的身份吗?
“不会的,我可没蠢到那种地步。”
“可是凶手能自由出入那间密室,或许就像幽灵一样有办法穿过墙壁。说他有恶魔般的能力我看也未必不可能。”
听我说完后,犬泽突然放声大笑。我似乎作出了相当奇怪的发言,但我也不可能当场指出自己的话有何不妥。
“密室……”
我听见角馆先生在喃喃自语,不过他的话音被犬泽那放肆的笑声遮盖了过去。
说出来不怕丢人,此刻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。
(那接下来就轮到你去死吧)
回过神来,我发觉自己呼吸着异常浑浊的空气。阴沉、恶心的空气早已充斥了整个房间。
我这才意识到,自己在不经意间已经向案件发出了宣战书。
不再是为其他任何人,而是为了我自己,我要侦破案件。
密室、参照传说实施的凶杀、暴风雪山庄。——仔细一想便知,这起案子有些蹊跷,也正因如此,我才会忽视那些理应去进行的调查,把心思全都放在了解谜上。
如果想要真正意义上地破案,我还有很多该做的事。
我还必须去了解更多信息。
比方说动机。为什么被杀害的是角馆夫人。我把这些都遗漏得一干二净。——照那种办法下去,破案的希望极其渺茫。
不过说到底,我确实只是个门外汉,以我的立场很难将调查开展下去。
所以我必须寻求他人的协助。
宇城救。——他应该握有我所不知道的情报。
例如夫妇二人为什么要分房睡,以及当屋内空间被一分为二时,两人是否已经分开了。